写给未成年

未成年的样子有很趣,想疯就疯,想乖就乖,想美就美。越是未成年,越是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害怕人说不成熟,害怕人说小不点。于是,就装作什么都懂,什么都能,什么都不甘人后。

未成年有未成年的优势,它如亭亭玉立的芙蓉,身也简单,心也简单;它难得怀抱琵琶不遮面,更难得不世故,不游刃,不滑头;它是一弯新月,一颗待成材的新松,一件款式新颖、花色新鲜的红毛衣……

尽管未成年的字迹是歪歪扭扭的,写作时经常碰翻墨水瓶,溅一纸墨滴,但那字里行间充满着机智与蓬勃,充满着真诚与执着。尽管未成年离不开铅笔、小刀和橡皮,铅笔写秃了,就用小刀削削,字写错了,就用橡皮擦去重写,谁也不会笑话和责怪,每个人的文化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尽管未成年经常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提出一些荒唐的问题,可笑么?可气么?不可原谅么?

未成年有未成年的眼光,它看事物不墨守成规,譬如山不永远是青的,太阳不永远是辉煌的,云不永远是飘忽的,苦果也有甜蜜的时候,脚伸到哪里,被子就应该盖到哪里……

未成年有未成年的乐趣与爱好,它喜欢用画笔在白纸上涂涂抹抹;喜欢躺在草坪上看书,看到好处就偷偷记在小本子上,记了一本又一本;喜欢先吃大粒甜的葡萄,然后再吃小粒酸的葡萄;喜欢有有意无意地收藏各种小玩意……

未成年应该有未成年的待遇,不能像成年人那样要求它,未成年最需要宽容。不攀比,也不迁就,更重要的是未成年要的是未成年的追求,尽管刚开始是模糊而朦胧的,绝不存在追求的得不到,得到的又不是所追求的,那是成年人的事。


孙硕夫
200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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