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阳光灿烂的日子

十八岁的花季充满欢乐,十八岁的花季就像羽翅渐丰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在理想王国,十八岁的花季拥有无数的梦想,无限的憧憬。而十八岁的我却是懵懵懂懂,可因为懵懂才美丽,才无愁,才无痛,才无畏。

那年十八岁,我刚走出学校,正要踏上工作岗位,姐姐已插队农村,我理应分进工矿,那时能顺顺当当做个工人是令人羡慕的。可父亲却执意让我去读技校,说多读点书没有坏处。

当拿到技校入学通知,父亲特地带着我骑着自行车从城郊最北边骑到最南边,整整骑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找错了地方。这是对我来说可是从未来过的陌生地方,正式报到的那天,我是独自一人来到学校。

这是局行首届开办的窘学校,学校简陋至极,没有围墙,没有操场,光秃秃的一幢二层楼房,原是厂家的职工宿舍,男生住宿楼下,女生住宿楼上,还有旁边各两间便算作是教师。

刚开学,我们便是连着几周的建校劳动。宿舍前面空旷的场地上长满了高高的杂草,秋日的骄阳下,我们一个个勤快地拔草整地,然后工人们铺上水泥。我们打扫教室,抹桌子、擦窗、粉墙——干得热火朝天,谁也不甘落后。十八岁的花季充满了快乐和欢悦的元素,我们劳作快乐,流汗快乐,弄脏一身衣也快乐,灰头土脸也快乐。不多日,一座崭新的学校便在我们勤奋的劳动中变得像模像样。我们开始恢复正常的学习生活。

校园的生活,五光十色,花季的年华,纯真活跃,十八岁的我们,眼里的世界充满惊喜和色彩,天是蓝的,月是明的,花是艳的,风是甜的,人是美的。我们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多姿多彩,绚丽奔放,让人怀思。

我们一周是课堂学习,一周是校办厂实习。真正进入学习阶段,我还是遇上了难题。我是农村学校毕业,中学时大多时间在学工学农,相对城镇来的学员,我的基础很差。特别是数学、物理,尤其是机械设计,几乎都涉及到大学高校的理论。上课时我因为听不懂,常常云里雾里地打瞌睡。后来机械设计,考试我还挂出红灯,再补考,很勉强。那时我竟没有哭鼻子,没有丝毫沮丧,也没在我的心理上留下任何阴影。但我的机械制图、工艺、政治课成绩却出奇地好。那时极其单纯的我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苦痛和忧虑,对我来说每天都是那么的阳光灿烂,新鲜美丽。

晚饭后,我们全体学生坐在教室里,手捧红彤彤的语录书,诵读《毛泽东选集》,认真又虔诚。夜读完后,一群女生便像放出的鸽子,闹哄哄地挤进宿舍。我们住的是一个大房间,六张双人床,十二位女生济济一堂。奔进了宿舍,房间就像掀开的热锅,十八岁的女孩还是没长大的孩子。我们可以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甚至是在上铺睡得安然无恙。我们可以翻滚床上互相挠胳肢痒痒,让咯咯笑声响彻房间。我们可以像男孩一样摔跤打架,释放过剩的精力。

直到临睡上床前,彼此才恢复成文文静静的小淑女样。那时女生是不兴烫发的,于是睡前我们一些爱美的女生——对着镜子把刘海辫梢用卷发器或用发夹夹起,待明天起床,就会有曲曲鬈鬈的美丽刘海和辫梢,真的美死了我们。女孩要美丽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奇特创意,那时这个制造美丽的土法成了我们每晚的必做功课。

十八岁的我最是美丽,一个婷婷的大姑娘,青春俏丽,身材颀长,笑脸嫣然。融入这样的大集体生活,让我感到由衷的快乐和温暖。我们团结、友爱、活泼、热情,我们像一个大家庭中的众姐妹,我们每天总是嘻嘻哈哈,好吃的东西共同分享,一人有难众人相助。我们一同温习功课,携手逛街,看电影,吃夜宵……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蜂拥挤进照相馆留下青春倩影。

十八岁的花季,纯洁,就像一张白纸,清澈,就像一汪山泉,欢悦如一只百灵,绚丽如一轮艳阳。这样的集体氛围让我变得从未有过的开朗和活泼。

十八岁的花季也正是国家的多事之秋,毛主席的突然逝世,我们从小就在老一辈忆苦思甜的教导中长大,深深懂得毛泽东带领全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毛主席是我们的大救星,大恩人。于是我们12个女生在宿舍里哭得呼天抢地,哭得屋外的天都阴沉沉的,布满了乌云。仿佛一家子的顶梁柱倒下,十八岁的我们心里悲悲的。“四人帮”倒台不久,教学界便恢复了高考制,本来一直处在安定沉稳学习状态下的校园里,夜晚便有了挑灯夜战、奋力拼读的身影,大家都准备毕业后去考高校。而我依然懵懂天真,依然无忧无虑,依然欢笑快活。没有抱负便没有沉重,没有压力也便没有苦痛,极致的欢愉和烂漫,以至此后那样的清纯心境和欢乐无忧便不再复有。



吴毓
2011-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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