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惠明:十八岁成人仪式第一人
陆惠明对我说:“当你站在成人行列里回首往事的时候,你会把经历当作一笔弥足珍贵的财富。”
这个被称为“全国十八岁成人仪式第一人”的人,言谈之间总会说起“十八岁”这样的字眼。是一个时间概念,也是一个情节。他说:“也许,经历中的有些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但有一些时间和往事,却是你终身难以忘怀的。比如,十八岁。”
把“十八岁”作为一个特殊的时间和空间,用一种仪式和文字固定下来,是他的一个信念。在每个人的成长历程中,“十八岁”和所有这个跨入成年的时间段里,都会想过和做过一些事儿,是一个人生历程中永难忘记的最美好的经历。
“18”在数学游戏中显得很小,可能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但它在你人生的旅途中起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你成年了!
1980年,他跨入十八岁。
陆惠明生在上海近郊农村。在十八岁的时候,他就成了家庭的顶梁柱。幸运的是,十八岁的陆惠明,已在当时的黄渡公社里参加土壤普查工作。他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辛苦——每天要骑自行车上下班,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的工作,是根据地图上的位置,对土地做些世界勘测工作,因此几乎天天在野外,如果遇到路窄的乡间小道和地块偏僻的地方,还要步行很长一段路。
陆惠明是在他的桑塔纳2000型里对我说这样的往事的,自然会有些感慨。
“那年,我除了搞土壤普查外,业余时间也就是晚上常给公社、县两级广播站写写广播稿;其次,也为公社文化站办的小报《黄渡园地》投稿,一年内至少投稿150篇。在我的印象中,当时我还与同村的两名年轻人一起第一次尝试写电影剧本。为了写这本题为《园丁》的剧本,我们三人作了比较明确的分工:白天上班附带考虑剧本的内容,吃过晚饭后集中在我家,开始讨论和编写。不管天晴还是下雨,不论季节如何,每天,我们总要写到很晚才休息。”
1980年.开始的音乐,浪漫、强烈、热情,像通常电影结束的时候,激情洋溢的音乐尾声;许多事儿结束了,新的事件在酝酿。
可以想象,陆惠明和他的伙伴,就是在这样的生活背景下,从事着他们的处女作。几个月下来。一本处女剧本《园丁》已写了10万字左右。他们在写剧本的同时,学会时候许多电影词汇,陆惠明对我笔画着:画外音、近景、中景、远景、摇镜头、特写等等。
“乡村的生活,在当时对我们这批年轻人来说是过得有滋有味的。”陆惠明回忆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
1980年的冬季征兵工作开始了。陆惠明和许多社会青年一样,首先进行兵役登记,在登记合格的基础上,到嘉定进行体格检查。他对体检能否过关感到渺茫,因为自己虽无大疾,人却很瘦小,100斤还不到。当时心想,十有八九,这当兵是与自己无缘的了。
可还得进城。一到嘉定县城,发现体检的人很多,他和不少青年一样,从第一关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关。在每个关口上,总有一些人被淘汰。不知怎么的,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连长说他身体完全合格。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竟然能顺利通过体检。
陆惠明高兴极了,心里总有一股热血在涌动。回到家,他把喜讯告诉了父母,父母也为之高兴。
“现在冷静下来想,其实那个年代,当兵并非易事。”陆惠明说。父母亲为此特地找大队干部,要求让自己儿子去当兵,陆惠明适时地递上了要求参加中国人名解放居的决心书。大队支部书记老金还算体谅,最后把大队惟一的名额给了他,圆了他的一个梦想。正式入伍时,大队为他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欢送新兵入伍茶话会。茶话会结束的第二天,按照乡下人的习俗,在他家十几年不变的老屋办了喜酒。那天,亲戚朋友、大队领导、左邻右舍纷纷前来道喜祝贺。
有好几天,陆惠明沉浸在欢愉之中。
临走的前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家里老老少少都很早起来,帮我收拾整理东西。大约早上八点半左右,一阵锣鼓声,大队送兵领导来到我家。此时此刻,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十一月的早晨,薄霜覆盖着大地,好像昨晚下过雪似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了红彤彤的笑脸,映得大地通红通红的。他随着响亮的锣鼓声,身穿崭新的军装离开了乡亲父老,离开了陪伴成长的小乡村,离开了儿时的好伙伴,踏上了离家的路。
九时半来到公社,公社又派车把他送到了嘉定体育场。整个体育场内送兵的领导、家属和他们这些即将出征的新兵,这些人汇成了人海。十一时,激动人心的时刻,陆惠明和他的战友们含着泪花离开了嘉定,到上海西站。当晚他们就乘坐火车,不远,就到了他们参军的第一个宿营地——嘉兴。
从嘉定到嘉兴,感觉就像没有离开老家,但人是换了样了,心情也不一样。新兵到了嘉兴后进行分班,每个班都有一个老兵当班长。新兵连总人数160名,分别来自当时上海嘉定县的长征、江桥、桃浦、马路等公社。现在说起这些地名,感觉那时候真的是乡下。
二十余年,这个城市在改变。人生在改变。陆惠明的人生,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从一个社会青年,经过三个月的集训,要改变为一名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军人,这需要脱胎换骨,来一个大的改变。
集训队列训练向左向右看齐,逐步进展到正步走,一步一动。一个月下来,人又瘦了几斤。
“记得学正步的时候,已是寒冷的冬季。为学好正步,领队的班长要求很严,有时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踢着,原地站稳,不准摇动,不准脚落地,上身要做到收腹、挺胸。如果做不好这个动作,晚上就要加班训练,开小灶。还有,做这个动作时,裤管必须卷到膝盖处,这样才能做到‘踢腿一阵风、落地一个洞’,才能体现军人的风采。”陆惠明对我说着军人的生活。像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做着动作。不过,动作已经走样,身躯发胖。只是在言语之间的激情,仿佛依稀可以辨别出往昔的青春少年的影子。
说到冬季,陆惠明说:“我在家里,尽管是乡下,洗脸、洗脚都用热水,可到新兵连后,始终都用冷水。有一次,外面下着雪,我穿着拖鞋去洗脚,也没感到冷(现在想想真是不太可能)。”
经过三个月紧张而又艰苦的集训,他们完成了各项训练任务,达到了各项考核指标。新兵连根据各人的特长进行分配,陆惠明被分到东海舰队工程兵四处机械连服役,担任连务班文书。
当时,他们一块儿分到机械连的有八名新兵,其中,上海两名、江苏两名,其余的是福建人;有到伙房工作的,有跟压路机班的,有到发电机班的,陆惠明和江苏阜宁的陈浩分在连务班,一个担任文书,一个是通讯员。
这个连队共有战士113名,分十班。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战士几乎都在各个工地上,连里仅剩二十多名战士。连里除了每周一次学习点名外,平时就是学习工程机械业务知识和训练,有时到当地三山公社搞卫生。为此,每天工作都很紧张。
“我除了要学习机械连常规的知识外,又到团部参加了一个月的文书培训班。就是通过培训,我懂得了军、政实力管理的知识,为后来的企业管理和实业发展,打下了最初的基石。”陆惠明说:“连队的日子刚刚习惯,我和连里的战友们一起到团部参加了为期两个月的队列训练——走方队,参加东海舰队司令部对的检阅,整个425人的方队战士来自各个连队。当时,部对的集训相当艰辛。集训开始,不少战士感到训练很累,但为了我们团能够在走方队时拿到好成绩,我们除白天走方队外,夜里还要培养夜间的作战应变能力——紧急集合。记得为体现军人站如“松”,我们每天吃中饭的时候要站立一个小时。现在,每当在电视里看到部队接受检阅时,看到军人威武整齐的步伐和雄姿,不由得想起自己训练时的情景,令人激动不已。”
两个月的集训结束了,由于他在集训队里表现突出,受到了方队领导的嘉奖。告别了集训队的陆惠明,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工作岗位。
现在,“十八岁”已离陆惠明远去了。所有人的十八岁,都将渐渐远去;但它是我们每个人经历中的一个闪光点。
“十八岁,影响着我成年后的人生历程。十八岁,是我曾经追求过、曾经热血澎湃过的岁月,它将一直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中。”陆惠明对十八岁的情感,是一种人生的感悟。
1990年,陆惠明领着109名青年在自己的家乡——上海市嘉定县黄渡乡,度过了人生第一个最重要的节日“十八岁青年生日活动”;1993年开始,共青团上海市委在借鉴基层团组织活动和国内外各民族有关礼仪的基础上,首次把“十八岁成人仪式”推广到了全市各区、县。随后,这一旨在加强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激发青少年成年后社会责任感和公民意识的仪式教育活动,又在全社会不断引起强烈反响,受到了全国十八岁青年和他们的家长、老师及社会各界的欢饮和支持,也得到了中宣部、团中央和中共上海市委的充分肯定和高度重视,并被列入了《跨世纪青年文明工程实施计划》和《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